AUTHER:逍魍

洁癖,有病,脑洞大。
职业卖糖。
糖(wa)与(ken)鞭(bu)子(tian)

【凯源】野性难驯

 
 
我还想唱歌。王源说,师哥,你会陪我吗?

1.
保姆车转了个弯,后座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的人头一歪,勉强枕着一半的抱枕彻底滑到了地上。
王俊凯揉着酸软的脖子,从一团漆黑的梦中惊醒过来。他的心跳有些过快,扑通扑通,一声声在耳边炸开。
他望向窗外,天才刚亮不久,夜晚下了场雨,沥青路面汪着水,街上还是安静的,到了点,路灯一排一排地熄灭。
见他醒来,随行的化妆师马上抓起化妆包,拉过车上配备的桌板,将他按在原位。车子平稳开着,粉扑打在他脸上,王俊凯有些不情愿,却还是无可奈何地合起眼。
他的行程安排得紧,早上得拍完棚内的杂志照,下午还要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赶回母校参加周年文艺汇演,不得不把时间掰碎了,揉开了,再塞得满满当当。
到的时候摄影棚已经准备就绪,一个临时搭的花园,一只奶团子一样的小萨摩在里头撒欢——那是他今天的搭档。
负责今天造型的是合作多次的Anterny,省了寒暄步骤,见人来了,二话不说将他推进了化妆间,连衣服带狗一起塞了过来,美其名曰抓紧时间培养感情。那只叫咕噜的萨摩也不怕生,窝在王俊凯怀里就拱着人开始撒娇。
“比照片上肥好多。”王俊凯一边喜滋滋地挠咕噜的肚子,听它满足地哼哼,一边又在嫌弃,“都肥成球了!”
“可不嘛,整天吃整天吃,都要跟它娘一个样了。”
王俊凯看一眼镜子:“你不胖啊。”
一把梳子敲在他头上:“没在说我。”
“哦。”他应了一声,掏出手机就对着咕噜咔咔一通拍。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了见到什么都要拍下来,手机相册里是他分门别类建好的文件夹,食物的,旅游的,路边野花野草的,工作里面见到的,林林总总十多个。
拍完了他还要修,点开美图软件调色、加滤镜、拼贴纸,忙得不亦乐乎。
Anterny瞄了两眼他修的图,有点不解:“可是你干吗要给咕噜P个猫耳啊?”
王俊凯迅速捂住手机,警惕地看她一眼:“你不懂。”
“啧,你们00后……”
“我99的。”
Anterny:“……”
OK,fine。
挑挑拣拣了半天,王俊凯才选出一张满意的,给微信里的“王OO”发过去。
“像你。”
对面安安静静的,王俊凯也不甚在意,继续玩自己的,反正他早就习惯了那人十天半个月才记得回信息的毛病。
然而这次回复来得还挺快。
助理告诉他有新的信息进来的时候他刚好拍完第一套造型,趁着摄影师回看照片的间隙,王俊凯拿回自己的手机,看到一张新的照片。
拍照的人比了个枪的手势,冷酷无情地指着一只像块抹布似的挂在椅子扶手上打瞌睡的猫。
“你。”
王俊凯把自己笑成一只猫,捏着狗崽子的脸拍了一张回过去。
又是一张照片回过来。
“王俊凯你真幼稚。”
王俊凯看着照片上睡得舌头都吐出来的猫咪大脸,心情很好地跑去换了第二套造型。
对对对,全世界我最幼稚。
拍摄完了,王俊凯吃过午饭然后赶场子一样匆匆回了母校,排练没花多少时间,正式的演出也格外顺利。他在各种各样的舞台上待惯了,驾轻就熟,反倒是回到这里看着底下熟悉的面孔,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之后王俊凯又逗留了大半个小时,给学校拍拍宣传,让工作室留下些花絮,离开的时候还没到五点。
“接下来你有小半天的假期,想去哪里?”
他有好久没回过家了,去过的游乐场拆掉了,常去的小店搬走了,他一时间居然想不到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回……”王俊凯顿了一下,“去公司看看吧。”
到底是打造出了当红的艺人,有了生招牌在手,公司近年来招的练习生也逐渐多起来,当年那青黄不接的境况真正成了少有人提起的过去式。王俊凯站在练舞室外,看着在里头蹦蹦跳跳的大多都是些陌生的新面孔,好像看到很多年前的自己。
懵懂的,只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梦和一腔死也不松手的孤勇。
王俊凯站了没一会儿,跟老师们打了个招呼寒暄两句,又悄悄地离开。其实没什么可看的,就连那些他熟悉的师弟现在也剩不了几个了。

2.
比闹钟更准时的是他自带的生物钟。
王俊凯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努力汲取着好不容易焐出来的温暖。重庆的夏天有多热,冬天就有多冷,这个城市极端,字典里好像从来就没有“折中”这个词。等闹钟真正响起,王俊凯也在床上赖到清醒过来。
妈妈已经替他准备好了早饭,两个包子一杯牛奶,吃完不紧不慢地走到公交站还能赶上第一趟车。
从家到公司要坐两个多小时的车,王俊凯也不闲着,拿出MP3听着伴奏跟着唱,等到了地方也许会有老师要来检查他的“作业”。还好现在后排上只有他一个,就算大声一点也没关系。
说是公司,但其实就是一个打着造星旗号的艺术培训基地,每个周末都有从不同城区来的练习生聚在一块上课,偶尔一起参加线下的比赛——通常也就是参加而已,他们能拿到的最好名次说出来都嫌不好意思。
下了车还要走一段才到公司,天太冷了,王俊凯拉紧了书包带子,让它紧紧和后背贴着,仿佛这样就能暖和一些。
今天来的人比上周又少了两个,王俊凯脱了厚外套,蹦跳着进了练习室,没一会儿,舞蹈老师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个新来的小朋友。
王俊凯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这小孩看着脸有点肥,圆圆的,短短的头发支棱着。大概是在新的环境放不开,他的视线飞快地扫过面前一群陌生小孩然后又垂下,在老师的示意下小声开口:“大家好,我叫王源。”
连名字都圆圆的,还挺衬他。
因为要照顾王源,舞蹈老师在得知他毫无基础之后临时加了一节压腿训练,周围哀声四起,王俊凯也极其讨厌压腿,一时间有些恼这个新来的。
但是恼怒来得快去得也快,他一边和其他人一起压着腿,一边时不时偷看在角落里被老师按着背往下压的王源,小孩可能是疼蒙了,脸涨得通红,手不停去擦汹涌的眼泪,嘴里胡乱地说着我不玩了我想回家。
老师见多了这种场面,没理会,只让他“再坚持一下”。
王俊凯隐约觉得老师不该这么对他,刚来的小孩哪受得了这个啊,何况他还那么小——他似乎是忘了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好不容易熬到了休息时间,相熟的练习生互相招呼着到楼下的便利店买水,又有人拍着王俊凯的肩:“走了小凯,一起去。”
“你们去吧,帮我带一瓶上来。”
“行。”
被折腾了一节课的王源躺在被汗水打湿的地板上,两眼放空。他什么舞蹈都不懂,别人压完腿能够跟着咿咿呀呀的音乐旋转跳跃,而他只能继续做柔软训练,现在即使躺着,手脚都是麻的。
太疼了,早知道这么疼他捡什么趴活啊。
就在王源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盖在他的眼睛上,他伸手一抓,是一张纸巾。
“别哭啦,慢慢会习惯的。”
王源扭头去看,一个男孩坐到他旁边:“我叫王俊凯。”
王源慌慌张张地把半干的泪痕擦掉,想起妈妈叮嘱过他要有礼貌,于是回了一句:“师哥好。”
王俊凯有些惊奇地眨了眨眼。他当“小凯弟弟”当惯了,难得被人叫一次“师哥”,莫名生出些喜悦。
“你说什么?”
“呃……师哥好?”
“欸!”
王源:???
练习室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不说话的时候有些安静。王俊凯顺势在王源旁边躺下:“你喜欢周杰伦吗?”
“嗯?我喜欢林……”
还没说完,耳朵里就被不由分说地塞进一只耳机,周杰伦的声音和温柔的旋律一起涌进来。
王源不说话了。
“好听吗?”
“好听。”
“喜欢吗?”
“喜欢。”
“那我们再听一首。”
少年人的友情难以捉摸,有的人相识再久仍只是点头之交,有的人只用一首歌的时间就跨过了朋友那条线。
闭紧的练习室门被拉开了一点,一屋子暖气漏出去些许,换了点冷风进来。王源看了眼,有个举着摄像机的年轻男人走进来,漆黑的镜头左右晃了晃,然后对准了地上的他们。
王俊凯眯起眼:“主页君你真烦。”
摄像机上下摆了两下,好像在点头。
王俊凯冷不丁伸手遮住王源的小半张脸,故意提高了一点声音:“我们别理他。”
王源愣愣的,“哦”地应了,看着眼睛上方盖不严实的小小一只手,突然笑了出来。
看起来捡趴活也不全是坏事。

3.
王俊凯原本以为王源也会像之前来来去去的人那样有一搭没一搭地练一天歇两天,却没想到这个第一天就哭湿了好几条纸巾的小朋友就这么坚持了下来,也没想到他们的声音会一起在网络上掀起水花。
接到王源短信的时候王俊凯还在上晚自习,他有点犯困,飞快地刷完作业以后就摊开本课本,手指按在上面,低着头打起瞌睡。
手机就收在抽屉深处,一振动惊得他猛地弹起,手肘磕到椅背,瞬间就麻了。
王俊凯还有些疑惑,想不通有什么值得王源这么争分夺秒地来告诉他。他左右看一眼,没发现有人注意这边,于是偷偷摸摸将手机藏在课本下。
对话框里一水的感叹号,王俊凯往上翻,终于翻到了两句话。
“王俊凯!!!!!”
“我们是不是红了!!!”
下面附着的是一张微博截图——那是他和王源得到原唱转发的一个合唱视频。
他把图片放大了,小心数着“转发”和“评论”后面跟着的数字,又数了一遍。
是只在他的想象中出现过的数字。
“王俊凯你在看吗!!!!!”那边又问他。
“我看到了!!!”王俊凯也用力地用文字咆哮回去,“我们要红了!!!”
“老师说这周再去录一首歌,主页君也要拍新的素材了,她还说让我先不要跟你说给你留一个惊喜,可是我忍不住了……我是不是不应该说的呀,要不你假装不知道?”
他几乎可以想象王源此时兴奋又手足无措的样子,12岁的王源心里还藏不住事,有什么都往脸上放,高兴就大笑,难过了就躲一边偷偷抹眼泪。
从王源到来到今天已经大半年过去,起初稍显拥挤的练习室空荡起来,最初的同伴陆陆续续走得干净,剩下一个王源死心眼地每周报到。
两个月前暑气开始蔓延的傍晚——他特别记得这个时间,大街两边的店铺变得热闹起来,离公司不远的广场上正在举行音乐节,音响大得惊人。他和王源溜到南滨路的起点,一人一辆自行车一直骑到南滨路的尽头。
入夜之后的风变大了,轰隆隆的音乐被风声取代,王俊凯看着最开始说着“比比谁能最快到目的地”的王源渐渐慢下车速,最后停了,靠在江边护栏上。
“王源儿?怎么了?”
自行车靠边停好了,王源半个人挂上栏杆,盯着夜色下深色的江水:“你也会走吗?”
“你说什么?”
“我听到小爱跟你说的话啦,你也会……像他们一样吗?”
那个他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在离开之前跟他说的是“小凯,你也差不多应该放弃了吧”。
王源只留给他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声音轻轻细细的,一不小心就会漏掉:“可是我现在真的挺喜欢唱歌的……我还想唱歌。”他说,“师哥,你会陪我吗?”
王俊凯记不起王源有多久没喊过他“师哥”了,大概是从他们熟悉起来起,这个小调皮捣蛋鬼就不再肯把乖巧的“圆圆”放出来。
“我不会走的,”王俊凯终于开口,“你也不许走。”
手机还在振动,王源说“真想明天就回公司唱歌啊”,王俊凯就笑话他“老师肯定要你先去广场唱歌练胆儿”。
“哎呀你真的嘿烦,烦死了。”
“王俊凯同学,你在笑什么?说给大家听听?”讲台上值班的老师推着眼镜开口道,被抓包的人不动声色地将手机一点点推进课本底下,然后慢吞吞的:“……因为学习真的太有趣了。”
“……”
在一片压抑的哄笑声里老师好气又好笑地隔空指了指他:“认真自习。”
有些不好意思地趴回桌子,王俊凯从脑海里扒拉出那张截图,回味了一遍。
不过,他能看到所有的事都在慢慢变好,不是吗?

4.
下床时候王俊凯下意识地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还是凌晨,距他躺下不过过去三个小时。他走到桌前,从保温瓶里的倒了杯温水出来润喉,干涩的感觉总算舒缓了些。
也许是酒店的枕头太高,床也软得离奇,让他睡都睡不安稳,竟然梦见了好久以前的事情。
喝过水,王俊凯躺回床上,脑子却莫名清醒。既然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他索性捞过手机,打开微信朋友圈刷了起来。
他的朋友圈里别的不多,日夜颠倒的一抓一大把,王俊凯一条条刷过去,看到有趣的就点个赞,没一会儿就刷到了他妈妈早些时候发的合照。
虽然为了工作方便选择和团队一起住在酒店,但晚上他还是空出时间来回家吃了顿饭。晚饭是他做的,菜都是爸妈教过的,做出来摆了小半张桌子,他爸明显高兴得很,甚至拿了瓶白酒出来自斟自饮。
王俊凯顺手点了个赞,下一刻却反应过来又取消掉——总不能被妈妈发现自己半夜三更还在不睡觉玩手机。
睡意渐渐涌上来,王俊凯眯着眼最后再刷新一次,却多了一条消息提示——“提到了我。”
王OO:明天,安排。
配图是一张手写的菜单,洋洋洒洒一堆的菜名。
是了,他想起来,明天王源该回国了。
把菜单保存下来,王俊凯熄掉屏幕,把脸埋进枕头,含糊不清的:“知道了,小混蛋。”
重庆到北京的航班在傍晚时分降落首都机场,王俊凯摘下脸上的眼罩,看了眼窗外陆陆续续走出机舱的人,也跟着起身离开。
作为超人气偶像组合的一员,王俊凯接下来要在北京为即将举行的跨年晚会进行为期一周的封闭训练,然后他就可以暂时告别这种空中飞人的生活,回去准备考试了。
从VIP通道出来径直上了保姆车,小马哥在旁边问他:“现在回公司吗?”
“嗯?先等等,”王俊凯一边按着手机一边说,“我记得王源儿的航班也快到了,等他一起回去。”
“行,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你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垫垫肚子?”
“不用——对了小马哥,看谁有空帮我准备一下这些东西,我待会儿发你手机上,买回来放宿舍就可以了。”
“晓得了。”
车厢里很快响起《海贼王》的片头曲,小马哥往王俊凯的手机瞄一眼又转了回去,他不太理解这小孩是哪里来的热情一部动画来来回回看好几年,仿佛永远不会腻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的小马哥头一歪磕在窗玻璃上,顿时惊醒过来。《海贼王》的声音已经停了,王俊凯凑到后视镜前,整理着他的帽子和口罩。
小马哥看着他把帽子拽低,口罩拉高,于是从背包里把墨镜也翻出来:“再拉也遮不住你的卡姿兰大眼睛——墨镜要吗?”
王俊凯把额发压严实了,才万分嫌弃地说:“傻不傻你。”
“……”闻言他收了墨镜,将一肚子疑问死死压住,旁观王俊凯把自己的脸往“偷鸡摸狗”的方向打扮。
北京的冬天是真的冷,即使是在停车场里,温度也还是不容小觑。王俊凯只穿着一件卫衣搭一件薄外套,连围巾都没戴,开了车门,遭冷风一吹,一身风度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
王俊凯两腿一并跳下车,小马哥忙不迭从门边探出个头:“小凯你干什么?”
“等人。”
小马哥一头问号地缩回他的厚棉衣里。
啊,年轻真好。
顺手关上车门,王俊凯靠在门边盯着手机屏幕,光灭了又按亮,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终于看到微信绿色的图标上多了一个小红点。
王OO:我看到你啦。
他抬起头,VIP通道口钻出一个被口罩遮了大半张脸的人——王源笑眼弯弯,蹦蹦跳跳朝他跑过来,仿佛还是好多年前的那个小朋友。
“王俊凯!”
王俊凯手比脑子快,抢先一步接过他的书包,又摸了摸他裸露在外的脖子:“穿这么点不冷吗?”
“就一点点,还没你的手冷。”
王俊凯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板着脸把人赶上车,又塞了件大衣给他盖着。王源被他管惯了,没有拒绝,甚至偏了偏头,好让大衣把自己包得更严实。
“我饿了!”王源大声宣布。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就去吃饭。”
结果王源真正吃上饭是在一个半小时以后。在这之前他捧着一盒不知道是谁给准备的小龙虾一边啃一边看着王俊凯在宿舍厨房里做饭。
从厨房飘出的辣味香得馋人,王源用力吸了好几口:“辣子鸡!多点辣椒,再多点!”
“不能再多了,”王俊凯冷酷拒绝,“明天训练嗓子不要了?”
“啊——我——要——哭——了——”
王俊凯没忍住笑了起来:“别号了,赶紧洗手,吃饭!”

5.
跨了年,日子突然像进入了一个新阶段。王俊凯正式为考试闭关,然而通告要跑,常规活动也还是要继续的——这些全部结结实实落到王源的肩上。
他们出道早,十三四岁,还是半大孩子的时候就在娱乐圈里闯,像是初生的小兽,每个受了委屈的时刻、睡不着的夜晚只有对方在身边小声打着气。
王源习惯了干什么都有王俊凯在他旁边,一旦想起这会儿没人盯着他了,习惯带来的不适感就无孔不入地侵蚀他。
这种不适感在录节目的时候到达顶峰。
那是公司自制的综艺,一群出了道没出道的小孩待在一块闹,不大气高端上档次,但它足够自由。
这一期录制走的是温情路线,王源看过台本,除了常规的游戏和小短剧,还多了个粉丝提问环节。
写满问题的小纸条被塞进一个抽奖箱子里,箱子半满,晃起来能听见细细的沙沙声。
王源抽了一张:“嗯……这张是给小凯的,他今天不在我就替他答吧。”
“小凯好久没在节目里出现了,最近长高了吗?学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想……”他磕绊了一下,“……想小伙伴们?”
收了纸条,王源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也好久没见过小凯了,他……他特别忙,虽然不经常回来,可是训练也没有落下。我们和粉丝一样,都特别想他……”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后还带了点哽咽。
旁边的练习生们全都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王源无暇他顾,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想王俊凯想哭了。
原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依赖他师哥。
而被困题海的人对此一无所知。
当天夜里,王源躺在床上破天荒地失眠了。自打成为艺人以来,失眠这种娇贵的毛病几乎在他身上灭迹,哪怕是在板凳搭出的床上,只要愿意,他就可以一秒入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床铺上辗转反侧。
他一口咬在抱枕上,都是王俊凯的错。
几乎是下意识地,王源点开那个万年不变的乔巴头像。
“小凯,你睡了吗?”
握着手机等了好一会儿,王源忽然又觉得不妥,长按发出去不久的信息就想撤回,结果王俊凯的回复早他一步到达。
“还没呢。”
王源吓了一跳:“我吵醒你了啊?”
那边几乎是秒回:“没有,我还在看书。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我就是点错了。”
“那你看书吧,我不打扰你了。”
那边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王源手忙脚乱地打开,也许是怕吵到室友,王俊凯用气声说:“王源源,说吧,我想听。”
真实穿过耳膜的声音和屏幕上规规矩矩的宋体字是不同的,哪怕它模糊又失真,依然精准打碎那层还没来得及筑好的壳。
他突然就有点鼻子泛酸。
“怎么了?”王俊凯还在等他。
一忍不住,连眼睛都开始雾了。
王俊凯听着王源模模糊糊嘟囔着“哎呀真的没有什么重要的事”,笑着叹了口气:“王源儿啊,你眼睛怎么这么浅呢?”
因为里头装了个小怪物,它不甘偏安一隅,拼了命地疯长,直到霸道地占了满满一对眼。
王源吸了吸鼻子:“因为我还很小啊。”
彼时他还不介意别人说他又小又可爱,甚至还有点骄傲:对啊,没错啊,他确实特别可爱。
王俊凯也觉得有道理:“那王源源小朋友睡不着的话要不要听摇篮曲啊?”
王源耳朵都烧烫了,本来那没能忍住的鼻音让对方听了一耳朵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居然还要听摇篮曲!
他一边想着多大的人了,还要人哄呢,一边装作勉为其难:“那你唱吧。”
王俊凯于是用被子把自己压得更严实了,对着话筒轻哼着他偶像的歌。
隔着延迟的语音,一个不肯说,一个也不再问。
被压得潮湿的呼吸隔着几十公里的距离滑入耳朵里,好像他们还挤在公司小宿舍的床上,好像他们还未曾分离。困意悄悄将他包裹,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王源挣扎着说了一句“晚安”。
“晚安。”
王俊凯坚持唱完最后一句,头偏了一下,仿佛是要在手机边上落下一个吻。

6.
别人的假期怎么过的王源不知道,他只知道解放了的王俊凯跟疯了似的,没有训练的时候就一头钻进他家,带着他的漫画、吉他、乐谱,迅速从王源的家里划走一块地盘。
王源看着房间多出来的一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觉得闭关回来的王俊凯真的黏糊得厉害。
年轻的男孩子们总有一腔精力无处发泄,王源在习题册写下最后一个句号,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有打过篮球了。
家里应该还有一个球,王源翻箱倒柜了好一会儿,终于在房间里翻出一个还没有拆掉表层塑胶的。
躺在他的床上小憩的王俊凯被他的动静闹醒了,迷迷糊糊地伸手,拽住王源的胳膊往下一拉,王源猝不及防,腿一软,半个人砸到王俊凯身上。
王俊凯被砸个正着彻底醒了:“王源儿你干什么?”
王源气得拍了他小腿一巴掌:“我还没问你干什么呢!”
王俊凯揉一下他的头顶:“摔疼了?”
“没有。”王源的声音里带着雀跃,“去打球吗?”
看一眼窗外的天,王俊凯翻身起来:“走吧。”
重庆确实没有辜负它的“火炉”之名,尽管已经特地选了室内的篮球场,被困于四方空间里的空气经太阳一烤,依然烧得人发慌。
两个小时下来,两个人被能浸湿衣服的汗水泡着,近乎虚脱。
王源躺在微微发烫的地板上喘气,忽然一条毛巾从天而降,盖住了他的脑袋。王俊凯朝他伸手:“乖,起来,别在这躺着。”
王源拉了他的手却还是没动,拖着声:“哎呀,我就躺一会儿……我好累啊累死了,王扒皮好残忍啊,打球凶巴巴的还不让我休息,一点儿也不爱护我。”
他太懂怎么让王俊凯没辙了,果然王俊凯退了一步:“先把汗擦干。”然后捏着鼻子把地板擦了擦,纾尊降贵地跟着他一起躺了。
“好久没这么爽过了。”王源听着自己尚未平静的心跳,突然开口。
“嗯。”
“我明天想去游泳。”
“那就去。”
“明天要录节目呢,你忘了吗?”
“那就录完节目去,正好还能错开时间。”
王源担忧起来:“要是人家不开门呢?”
“那凑合一下泡浴缸吧,也不知道干不干净,明天把消毒剂也带上。”
王源沉默了好一会儿:“王俊凯,在你这里我是不是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话问得有点莫名其妙,饶是自诩源学家的王俊凯这一刻也有些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只能斟酌着:“犯法的不可以。”
王源像是明白了什么:“哦。”
“王源儿?”
“起来了起来了,我们回家。”
王源的愿望最后到底还是实现了,第二天他们到达海对岸,行程难得不赶,录过节目经纪人大方地给他们放了假。两个人一拍即合,手上举着一个冰淇淋,坐上了去往海滩的车。
旅游巴上坐满了随行的工作人员,王俊凯和王源抢占了最后一排位置,就地躺下,头顶着头。
他们在内陆长大,少有机会看海,一路上王源都显得特别兴奋,手机音量开到最大,从《好日子》一路嗨歌到《青藏高原》。
脑袋对着的方向号着号着突然就消了音,王俊凯转头看了眼,是王源睡着了,握着的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死了都要爱”,他有些无奈地拉上窗帘,关了手机,取来一件外套给他盖上。
“傻不傻。”
还隔着好几公里就已经可以看见连成一片的海滩,王俊凯把王源推醒了,两个脑袋挤在窗边看着,恨不得司机开快点,再快一点。
下车的时候有热浪迎面扑来,拖鞋进了沙子让人难受得很,王源索性脱了鞋,光脚踩在沙滩上,脚心发烫。
浪头一个接一个打过来,卷来大堆贝壳又带走,王源还有点可惜:“你的消毒剂要没用了。”
“没用就没用吧。”王俊凯看了看身后不远的工作人员,“想不想去远一点的地方?”
王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王俊凯拽了他一把:“跑!”
助理的叫喊被全数抛在脑后,少年人踩着浪花,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7.
王俊凯把王源撂倒在礁石群下。
他笑得虎牙都露出来了:“服不服?”
“不服!”
王俊凯制住他,作势要往他的身上咬,但是动作做到一半他先停了下来。
他们靠得太近了。
海浪将王源的衣服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水珠顺着他乱糟糟的头发滴落。他的小腿和王源的紧紧贴着,他的手握住了王源的手腕。王源被压在礁石上,嘴上不服输却也不挣扎不反抗,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王俊凯一向都知道王源很白,白得近乎会发光,他在太阳底下这么笑着看人的时候仿佛要把人的眼睛给烧坏。
海水冷冰冰的,然而王俊凯却觉得烫,从相触的皮肤一路烫到心口,烫到他的骨肉都觉得熨帖。
也发慌。
粉丝们不止一次说过他有皮肤饥渴症,必须要贴着人,摸摸后颈,捏捏手指才能缓解一二。她们是对的,王俊凯想,只不过能叫他发病的从来只有一个人。
王俊凯蓦地伸手把那人的眼睛遮住,他看着的那双眼睛太亮了,底下翻涌着某种呼之欲出的情绪,直白得叫人心律失控——他曾经见过这种眼神,在镜头下,在镜子里。
在自己看向他的每个瞬间。
“王俊凯,我——”
“源儿别说话,”王俊凯突然打断了他,耳语一般道,“忍着。”
轻飘飘两个字砸进王源的耳朵里,仿佛一把冷硬的斧头,把他想说的话砍成不上不下,卡在喉口的一根刺。
你要忍着,像嗜辣的人从此只能从空气中寻找慰藉,像每次舞蹈以前被迫抻开僵硬的筋。
……像所有不能宣之于口的要把它牢牢关在笼子里。
可是晚了。
王源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次采访,那是第一次有人问他,少年成名,万众瞩目,却失去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失去了自由,有后悔过吗?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我不后悔,我会继续为了所有喜欢我的人而努力。”
“即使前面的路会很难走,还要放弃更多?”
“我不怕。”
这是第一次,王源如此痛恨他们之间无与伦比的默契。
王源突然笑了声,站了起身,在王俊凯欲言又止的目光里往岸上走。“太热了,”他说,咬字又慢又轻,“我去吃个冰淇淋。”
阳光灿烂又热烈,王俊凯眯着眼,所有应该说的不该说的在喉口打了几个转终于不知落在什么地方。
回程路上,王源从巴士最后一排搬到了第一排,最初的兴奋好像和脚印一并留在海滩,他戴上帽子,挂着耳机,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大家都只是猜他们又是小朋友闹了别扭,没敢劝,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最后都会自己哄回来的。
然而这次“闹别扭”闹得有些久了,没有冷战,不甩脸色,关于工作的事他们都能坐在一起好好地谈——但也仅此而已了,小马哥在第一次听到王源彬彬有礼地对王俊凯说“麻烦帮我拿一下充电宝,谢谢”的时候,差点摔了手上的杯子。
他没忍住,趁着四下无人逮着王俊凯就问:“小凯,你和源源怎么回事?”
“我们?没什么,”王俊凯看起来倒是平静,“就是觉得都快成年了,总得有点自己的空间。”
小马哥在心里翻个白眼,胡扯,他看着这俩小孩长大,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当他还看不出来?
王俊凯没在意这一小段插曲,他随意拨着吉他弦,脑子里塞的却是经纪人前些时候跟他说的话:“小凯,现在组合发展得挺好的,公司打算让你们加强下各自的发展……”
王俊凯打断了她:“公司是要我们解散吗?”
“当然不是,只是单飞,”好像要打消他的疑虑似的,经纪人重复,“不解散。”
再后来——那时候他们已经决定把重心放在个人发展上了——在机场的候机室里,王俊凯收到一条没头没尾的留言,是来自王源的:“路飞是最一往无前的船长。”
短短十一个字王俊凯反反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像回到高考现场做一道阅读题,试图从冷冰冰的宋体字下揣摩出题人打字时的表情动作、思想情绪。
他心口有些闷。王源说得对,他想,他既不果断也不勇敢,所以才总是这么憧憬离他这么遥远的人物。
他不是路飞,当然不能指望王源还是。天底下的好事哪能让他一个人占尽了呢?

8.
电视上正播着夜间娱乐新闻,王俊凯窝在沙发背剧本,电视机微弱的声音混着窗外雨声莫名让他觉得安心。
突然默读的动作顿了顿,一把熟悉的声音钻过耳膜。是王源。
王俊凯抬起头,看着被长枪短炮围住的王源在宣传他的新剧,他稍一迟疑,还是调高了音量。
此时提问的记者大概是皇城脚下长大的:“王源儿,这是你第一次拍感情戏,听说你和我们的女主角在戏外关系也特别好,那有没有可能因戏生情啊?”
王俊凯不自觉地磨了磨后槽牙。
匣子里的王源哈哈两声:“这肯定是有的,我们因为这部戏生了好兄弟情、好哥们情。”
被“好哥们”的女主角笑骂着捶他一下,确实如记者所说在戏外关系也很好。
那个记者不死心地追问:“王源儿你也快成年了吧,没想过抓住青春的尾巴谈一场恋爱吗?”
王源摸着脸,可怜兮兮的:“我这么快就不保鲜了吗?”
匣子外的王俊凯跟着里头的人露出半个笑,随即又收了回去。
热热闹闹的画面很快过去了,新闻跳转到下一条,是某位歌坛老前辈开个唱的消息。
王源其实也是想过谈恋爱的事的。
王俊凯记得那时他们还没出道,有一次他和王源跑去看电影,同期没有什么有名的片子,他们随手抓阄抓了一部,开场后才发现那是一部腻乎乎的爱情片。
周围坐的都是一对一对的小情侣,就他们两个土豆似的小男孩子坐在中间,好像误入了一个新世界。
电影俗套的剧情王俊凯现在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散场之后王源说“谈恋爱真的有那么好吗?要不我也试试好了”。
王俊凯如临大敌地盯着他:“王源儿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啊。”
王俊凯知道他还小,试图跟他讲道理:“恋爱是不能随随便便谈的,你要找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才可以选择和她在一起。”
“那我怎么才能找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
“等你再大一些吧,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十八岁吧,十八岁就长大了。”
在他发呆的当口手机铃声乍响,惊得他猛地回过神来,四下翻了一会儿,终于在沙发夹缝摸出不知什么时候滑进去的手机。
电话是经纪人打来的,她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行程逐个跟他敲定妥当,最后提了一句:“再有一个月就是王源的生日会了,你记得吧。”
“忘不了,”王俊凯说,“源儿前两天给我打电话才提过。”
“那行,你早点休息,看剧本也别看太晚了。”
王俊凯一一应了。
挂了电话,王俊凯也没了背剧本的心思,他往沙发一躺,盯着顶上亮得晃眼的白炽灯,就这么想起了王源。
他开过一个微博小号,微博里面干干净净,像个小僵尸,只关注了另一个不太活跃的小号,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两个微博的主人竟然是随便发条什么都能破几十万转的当红艺人。
在他们关系最不咸不淡的那会儿,王俊凯每天都要登录他的小僵尸号,强迫症似的刷着。那段时间王源更新得勤了些,除了会分享他吃的东西,也会放一下当天的心情——但也只有简单的一个emoji表情,甚至只是一个标点。
从小到大有哪次吵完架不是王源先哄的他?王俊凯被哄惯了,当王源不打算再纵容着他的时候他开始慌了,那时他们开始单飞,十天半个月见不上一次都是常事。王俊凯想,万一他们最后真的变成只在某个公开场合礼貌握手的点头之交呢?
他受不了。
某个夜晚,他拎着王源在小号上说“很想吃家乡味道”的小面和装满其他杂七杂八的夜宵的外卖盒去到他排练的地方探班,在共演者的哄抢中他将小面放到王源面前。
王源儿,我们和好吧?
嗯。
渐渐地,王源不再在那个号上更新,他的最后一条微博@了王俊凯。
“@手机用户3620 恭喜这位粉丝互动榜第一名朋友,请私信我你的姓名和地址,我将会给你送出一份惊喜!”
而小僵尸粉除了一句“谢谢”,没再给他留下别的内容。
王源的十八岁生日会回到了家乡举行,王俊凯提前两天解决了手上的工作,比王源早一天到达,却一直等到生日会开场前两个小时才终于露面。
当天的主角忙得团团转,直到准备上舞台、耳麦里导演在倒数,他才看见立在通道口的王俊凯。
他穿着与他同色系的西装,好像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
“王源儿。”王俊凯叫住他,伸手替他抹平领子上的皱褶,“生日快乐。”

9.
台上灯光全灭了以后,王源最后一次登场:“这是今晚的最后一首歌。”
这是没有经过排练的环节,除了零星几个配合他的工作人员,王源瞒得滴水不漏,连经纪人都紧急对了一遍流程,发现自己这边没有出错后,忍不住数落他一句“真是胡来!”。
伴奏响起,王俊凯却并没有听清楚,后台的人都在做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人注意他。他站在显示器前看着里面小小的人,音乐声涌入他的耳朵,他却如坠雾里,漏了前奏,漏了歌词,偷偷地问了自己好几遍:“他在唱什么?”
舞台上的人自然丝毫不理会他的疑问,他摘了耳返,闭着眼,自顾自地唱。
王俊凯就那样站着,他舍不得眨眼,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他盯着王源,看他的嘴唇开开合合。
“我的心在这里,等你来领回去。”
然后伴奏停了,王源的眼睛隔着小小的显示器和他对视。
“好想再看看你,我不放弃。”*
轻轻地,砸在他心上最软的一块地方,溅起血,扎了根,开出花,托起在他的血肉里长了两千多个日夜的小朋友。
我想要奔向你。我可以奔向你。
王源刚从升降台上下来,连耳返都没来得及摘就被人掳走了。
“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王俊凯握着他的手腕一路匆匆地走,王源认出了这是去停车场的方向:“要出去吗?现在?”
“对。”
太冒险了,在这个到处都是粉丝的城市,他们会被看见的。如果他能更硬气一点,现在就应该叫他放手,嘲讽他终于不再自欺欺人了?
然而王源盯着手腕上那只仿佛下了死力的手,丝毫没有叫停的意思,任由王俊凯将自己带走。
小马哥早就在停车场等着,看见他们来,赶紧将人赶上贴了防偷窥膜的车后座。
司机不是时常露面的那个,车也不是常开的那辆,王源不知道王俊凯想干什么,他也不问,安安静静看着车顺利使出场馆,走上高架桥,最后开进一个安保严密的小区。
那是王俊凯的家。
司机开着车走了,王俊凯把他带到自家车库前,按下遥控,卷帘门应声缓缓上滑。然后王源看见车库中央,放着一辆通体漆黑,在灯光下反射出光的哈雷。
“太酷了……”
“跑车的话还要些时间,先送你一辆摩托好不好?”
王源收回小心翼翼摸着车座的手,转身盯着身旁青年的眼睛,他曾经听过相似的一句话,在十二岁那年。
“iPhone5我还买不起,先送你iPhone5的耳机吧。”
“不怕我骑着这辆车追上你吗?”王源凉凉地开口。
“不怕。”王俊凯诚实回答,“我不逃了。”
“那好。”王源微仰起头,极轻地吻上他的唇,一触即分,“好。”
顿了顿,王俊凯加深了这个吻。牙齿和牙齿相磕,舌尖纠缠,吻得气喘吁吁也不肯放开,仿佛要把错过的时间完完整整补回来。
“想去兜一圈吗?”王俊凯问。
“你有证吗?”
“……没有。”
王源叹了口气:“那怎么办?——你想陪我做些十八岁可以做的事吗?”
“比如?”
“嗯……通宵吃鸡?”
王俊凯把他的嘴唇当成了磨牙棒:“……小混蛋。”
王源大笑起来。
哈雷的车座不大,两个成年人坐上去便紧贴在一块,王俊凯揽着王源的腰,胸口和他的背连成一个整体,似是天生就该如此。
王源在前面微微偏过头:“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
“今晚的歌……”
王源捏着他指甲修剪干净的手指:“你还记得吗,我说过要送你一份惊喜的。”
王俊凯的呼吸停了半拍:“……什么时候?”
“你还是手机用户3620的时候。”
王源满意地看着王俊凯耳朵先红了,然后是脸颊。“这不可能。”他囔囔。
“除了你没有人会在小号把自己刷成头号粉丝的,”王源亲吻他的鼻尖,“你在我这里没有秘密。”
王俊凯咬着他柔软、果冻一样的唇,他想自己的皮肤饥渴症变得严重了。
“我永远是你的头号粉丝。而且,我最大的秘密不就是你吗?”

END

*歌词来自徐秉龙的《失物招领》,这里源源改了词^ ^

2018-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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